第八百三十五章雪中送炭（1/2）

从黄昏开始，天卜就下起了并不是入冬以来的匆丛糊与，但不外是一个时辰，原本星星点点的雪珠子就酿成了一片片厚厚的鹅毛雪，地上很快就铺上了厚厚一层。张越一出屋子刚刚现屋顶地面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被火盆暖热的身子被这凉风一吹。自是极其不舒服。拢了拢身上的虎皮体面姑绒里子大氅。他连忙又戴上风帽，这才下了台阶往外走。

衙门重地，纵使是堂官的随从，按制也只能在衙门外头期待，不得随意进入。昨天张布等人能进头进院子，也是因为事出很是以防宫中召见。此时现在，他却是等在兵部衙门的门外。只管刚刚下马之后已经拍了油毡斗篷上的雪，但不外须臾功夫，头上的等笠身上的斗蓬又结上了白白的一层，而铺天盖地的雪花更是让人的视线只达数步之外。幸亏沿胡同这一排衙门全都挂上了一溜的青色气死风灯，朦朦胧胧还能照着一些。

等了好一阵子，他才看到里头有两人出来，前头的那人打着灯笼，后头一人带着风帽穿着大氅，看不清头脸，但瞧着身材应是张越，因而他连忙迎了上去。见外头风大，他马上暗悔没套上骡车过来，少说也有个说话的地方。

“大人。”

张越摆摆刘寻回去，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又回转身看了看兵部衙门，便取消了寻个地方说话的主意，于是把身上的大氅更拢紧了些：“就在这说话吧，如今多事，衙门里头缺不得人，我离不开。”

“是。”张越既如此说，张布拍打了两下身上的雪花，也就没再管那么多，“今日各处的奏报刚刚汇总上来。约莫是从前定的规则，多数都是在主动追查昨天的事情。我仔细看了看，现有一处送来的消息称，兵部衙门有一个皂隶是西城戎马司一个总旗的小舅子“…听说此人昨天请假走了，但今天有人望见他进了那位总旗的家里。我亲自带着几小我私家去了一趟，正好谁人总旗约莫察觉了什么，绑上了人企图求见大人，我问了几句之后，把人送锦衣卫去了。我也不知道做的对差池，赶来报一声。尚有另一条消息说，宫中月前进了一批阉人。”

仅仅是两条看着不起眼的线索，张越马上眉头大皱。袁方起自微末，诸般消息也是来自微末，眼线之中贩夫走卒三教九流无所不包，所有消息都是送到种种差异的地方。随即经由奇希奇怪的渠道汇总到大德绸缎庄，所以张布只要在那里坐镇便好。现在琢磨着这两条消息，他就话道：“兵部武眩壕的三个皂隶昨日正好请假归，我觉着差池劲，正好知会了锦衣卫东厂，想不到你警醒。这事情办得好。”

“大人不怪罪便好。”张布遂把罗二那时候的陈词一一复述了一遍，末了再说，“我那会儿一时起意问了他一句，他从前在左军都督府时，伺候的是武定侯。”

张越心头一动，遂点颔首说：“好，我知道了。绸缎庄那儿照旧你继续坐镇，至于阉人的事，你注意有什么消息就行，其余的就不用管了”

张越话还没说完，就只听东长安街上那里有人一溜小跑地拐了过来。约莫是由于从宫里出来这一路太远，他的身上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雪。远远看去和雪地竟是一般颜色。瞧见那人急急遽地跑过来，到衙门口站定之后。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张越马上多看了两眼。

“快，快去通传，咱家是母礼监的，要见你们张大人！”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张越便轻声付托张布先去服务，随即就走上前去：“你倒是来得正巧。”

听见这话，曹祥瑞竟是愣了一愣才别过了脑壳，认出是张越，他马上使劲跺了两下脚，这才走了过来。“这大冷天的，张大人怎的在外头？”

“瞧你，连舌头都已经转不外来了，还说这大冷天的。”张越见曹祥瑞嘴唇都乌了，不禁心中生奇，“若是从司礼监过来，出北安门骑马，也不至于如此吧？”

曹祥瑞只以为身上越来越冷。却仍是委曲笑道：“小的是什么牌名上的人。不外是跑腿挣命而已。是范公公差人来问，兵部有没有奏报没来得及送通政司的，就直接让小的带去左顺门。

克其是北疆军情等等，更是一刻都不能延误。”

这大冷天靠两条腿从司礼监跑到东厂值事司，又从东厂值事司去了一趟内阁，再接着则是从内阁出理由午门出了东长安门直到兵部衙门，这绝对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跑腿。因此，这会儿曹祥瑞满身上下都是僵的，喉咙口一阵阵刺痛。怎样他在司礼监全无基本，王谨又不在京城，上头那些大佬不剖析，但下头人却是有意和他作对，乐得将他驱使得团团转。

见曹祥瑞脸色欠好，说话也断断续续。张越略一沉吟，便对他点了颔首：“也罢，晚间散衙之后确实尚有几份急递送进来。还未来得及上奏。外头冷，你进来吧，到前厅说话。”

这是曹祥瑞一整天跑腿服务下来最贴心的一句话了。他今天跑了那么多地方，不是被丢在没有炭火的屋子里干等，就是被人撂在院子外的风地里，竟是连茶水都没能喝上一口。一时间，他只觉心中百感交集，等到张越打走了张布，他就跟在其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衙门。到了前厅，在那暖烘烘的地方一坐，他被那热气一激，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张越穿得厚实，身体基础也还好，在外头站了这么一会，只以为额头有些凉，但见曹祥瑞这般光景。他就算不担忧这家伙回去得躺上两天，也担忧这家伙带着工具回去会在半路上经受不住，遂唤了一个皂隶进来付托道：“告诉伙房，送两碗红糖姜汤过来。”

曹祥瑞正慌忙特长绢掩住鼻子。一听这话马上受惊，好容易止住了这阿嘻阿嚏不停的劲头，他连忙站起身道：“多谢张大人了，实在是小的这身体不争气。”

“这是晚上，又下了雪。你这衣裳都浸湿了泰半，不意理一下。回去之后兴许就得躺上两天，到时候还误了事。就是我也一样。如今正是缺不得人的时候，一点疏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