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一）（2/2）
凌云霄道：“他们今晚吃了大亏，到时候肯定对此有所预防，若是个个骑着马，虫物如何追得上？倘若是人力追赶，他们手中的武器威力是你们这些弩箭的百倍，**程远，准度高，一个个的远距离击杀，应该不是难事，到时候徒增伤亡之外，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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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侬想了一会，道：“那照你所说，是没有措施夺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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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霄道：“倒非如此，也是有措施的，一是这里是否有近道？待大伙吃饱休息好了，抄近道在他们赶到那**驻扎之地前截住他们，百里旅程，他们跑得再快，也最少是明日午时才会赶到，只要能够截住，以现有人数，搪塞两人应该没有问题吧？二是绕过**驻地继续前行，到后边路道上打匿伏，待他们上路后一举截杀之，只不外此条法子难度很大，需要足够多的人手，因为不清楚对方的人手军力，只能往最坏处企图，若是虫物困不住他们，便从四面八方围击上去，他们武器再好再良好，也是敌不外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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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侬四处张望一下，道：“这地也是有条近道的，只不外是险峻异常，多有悬崖峭壁，而且已有多年无人行走，年久失修，预计更是难行，再加上如今黑漆麻乌的，想要**黑赶路，无疑是自杀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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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霄道：“那意思是第一方案是行不通了，那只能行使第二方案了。”说到这里他盯着阿侬，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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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侬知道他意思，转头瞧着那些闷头吃喝的苗家男子，想到若是依凌云霄所言，这些在座的男子们，就算夺回了他们的事物，也不知道还能有几人亲眼看到？想到这里，鼻头一酸，眼圈有些发红，险险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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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语良久，阿侬咬牙沉声道：“我卯家寨除主寨之外，这周遭千里之地内尚有连环十八寨，距离此地最近有六寨，若是全部出动，最少也得有数千人之众，以数千人搪塞数百人，胜算几何？做最坏企图，就算不敌，也能拖上一阵，其他寨子的援兵就会陆续赶来，万人之数围击百人，能胜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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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霄大惊，张大口哑然良久，方失声道：“阿侬，你可得想清楚，你现在只是暂代族长之职，就令他们全寨出动掉臂生死的为一群来路不明的苗人抢夺不知为何物的工具，如此轰轰烈烈的与势大的汉人做对，违反了你们千年以来的生存规则，效果你可得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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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侬眼泪终于滑落了下来，她任由泪水掠面，望着那群男子，顿道：“当他们掉臂生死的硬夺那物时，我就已经明确，只有族中圣物被盗，才会令他们如此掉臂一切的强行越界抢夺，他们岂非没有妻儿老小了？他们岂非就真的不畏生死？不，在我们苗人心中，族中圣物就是一切，失去了圣物就即是失去了一切，只有圣物遗失了才令他们如此失去了理智，才令他们全然掉臂一切的狂追猛夺，支付多大的伤亡也在所不惜。我想着，他们一路追来，已不知伤亡几多人了，也许，这里的人，就是它们全寨仅剩的最后一些人了，所以，我寨身为他们中的一份子，也应该尽最大的气力来资助他们，就算阿爷在此，也不会阻挡我的做法的。”她最后几句已是泣不成声，一说完就把头伏在膝头上，肩头抽*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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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霄默然，眼睛一一扫过全场，望着这群男子，心头凛然，暗道：“这一路，也不知厮杀了几多场，肯定场场都是惨烈之极，苗汉双方，也不知已死了几多人？今夜事后，将会有更多人死在这场圣物争夺战中，苗人在增援，汉人也在调兵遣将，这场较量，到底要怎么样才分出个胜负来？”想到这里，已经是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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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侬止住了哭意，抬起头了，伸手用力一抹脸，擦去脸上泪水，站起身来，一脸坚贞，用苗语高声说着话。全场本就无声，众人皆默默吃喝着，此时她突然启齿说话，自然是清晰之极，个个停了进食，抬起头来望着阿侬，听着听着，个个神情从茫然到惊诧，又从惊诧转到激动，又从激动到感动，已有人泪水夺眶而出，嘴唇微微哆嗦，再听一会，已有人小声哭作声来，情绪伸张很快，数百人个个站起身来，接着一个又一个的以左手抚**跪伏在地，意表对阿侬的谢谢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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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领首之人快步走到众人之前，左手抚**，单膝跪地，向阿侬行了个久久低头礼，接着站起身来，回转身子对着他的族人单臂振呼，众人随他站起，一齐高声呐喊，声震云霄，久久不停。阿侬也随着振臂高呼，凌云霄瞧着瞧着也被场中气氛熏染，想着这群男子明知明日事后，将是一场惨烈之仗，也不知，还能有几人送还？却照旧有着如此英气，自己也不由感应激情万丈，也随着振臂高呼起来，他本就内劲充沛，此时心情激荡，更是毫无忌惮一吐方快，啸声远远传了开去，如同游龙远吟，又如同响雷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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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此地不足三十里之处，一处小茶肆中，桌上地下横七竖八躺着几人，鼾声大作。一老太婆却站在茶肆之外，拄着手杖遥望远处，不声不语，这望去都是一片黑漆漆的天地，也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茶肆屋顶之上，也仍坐有两人，一个粗壮魁梧大汉，一个全身险些都要溶入夜色中的黑衣人，两人俱望着这老太婆闷声不语，身子也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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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阵骤急而又纷杂的马蹄之音在来路上响起，脆亮的蹄音马上划破了山野夜空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