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2）
沈熠然稍微一问就清楚萧楚家西边住着一个老太太，儿子媳妇在镇上开了一家小饭馆，日子过得也算红火。
早些年两口子想接老太太去镇上享福，人家不乐意，嫌镇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于是儿子媳妇便隔段时间回来一趟探望一下老人，顺便拜访一下邻里乡亲让他们帮忙照看。
南边是蒋秋外公外婆家，蒋秋外公好吃懒做，外婆倒是精明能干，但那张嘴太能得罪人，在村子里风评不是很好。
东拉西扯半天，沈熠然将村里的人际关系搞清楚了，眼看着天色渐黑，屋子应该收拾得车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冬天黑的快，进屋时太阳快沉到地平线下面，星星都出来了。
老房子没有燃气灶，用的是那种老式灶台，烧柴的那种，邻里乡亲送过来不少，厨师已经开始做饭了，萧楚妈妈帮忙打下手，萧楚坐在灶台前烧火。
沈熠然看的有趣，兴致勃勃道，“让我试试。”
萧楚看一眼他身上五位数的羽绒服，沉默了。
但他拗不过沈熠然，只能起身让位。
沈熠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小马扎，也是第一次烧火。
他看了一眼身后摆着的树枝，抓了一大把全都塞进灶膛里。
萧楚：“！！！”
“哎？这火怎么灭了？”沈熠然盯着灶膛，满脸无辜。
“你放的太多了，要几根几根放。”萧楚叹了一口气，抽了几根树枝出来，塞到下面灶灰里面，然后用蒲扇扇了两下，浓烟过后，火苗又蹿了上来。
“哇，萧楚你好厉害啊！”沈熠然满脸崇拜。
萧楚看一眼这生活九级残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冬天烧火还挺暖和。”火稳定下来后，沈熠然将手伸过去，翻来覆去烤着，舒服地眯起眼睛，脸上也带了几分笑，他对顾远修招了招手，“小修，你再拿个小凳子过来，我们一起烤。”
顾远修应了一声，屁颠屁颠搬了个小马扎跟沈熠然挤到一处。
萧楚不放心，站在旁边指导，偶尔搭上几句话。
萧楚妈妈将切好的菜装进盘子里，看着热热闹闹的厨房，眼睛有些湿润。
萧楚爸爸在世的时候还好，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啊的也不寂寞。
自打他去世之后，每年回老家，都感觉特别冷清凄凉。
萧楚现在话依旧不多，但整个人柔和了不少，也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息，不像从前那样心事重重。
她擦了擦眼泪，又笑了。
抚恤金讨要回来，现在她又有了稳定舒服的工作，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疲于奔命的同时还要被萧楚奶奶和舅舅一家扒着吸血，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吃完饭，简单洗漱一下，沈熠然便钻到床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顾远修认认真真抱着初中的辅导书，时不时在草稿上计算公式。
沈熠然没有打扰，随便找了个电影看。
中间有段歌特别好听，他将进度条往前面划了一点，摘下一个耳机塞进顾远修耳朵里面，两个人分享着一对耳机，各做各的事情，倒也和谐。
不知不觉，九点了，沈熠然打了个呵欠，关灯睡觉。
接下来几天，沈熠然每天带着顾远修东家跑西家窜，除了蒋秋外公外婆家，几乎走了个遍。
他长得好看，嘴又甜，出手还大方，特别讨人喜欢，走到哪里都有人跟他打招呼，但凡出门绝对能带着满满一兜花生瓜子糖回来，俨然成了村宠。
萧楚本来以为沈熠然住个两天肯定嚷嚷着回家，现在看他玩得开心摇摇头，随他去了。
于是，等蒋秋跟着爸妈回到老家，得知萧楚回来的消息后兴冲冲赶过来，结果看到跟一群小孩子玩的不亦乐乎的沈熠然时，他整个人都裂开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沈熠然歪头，笑眯眯打了个招呼，“又来找萧楚啊？”
蒋秋脸色铁青，沈熠然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走到哪里都有他！
知道这次拉拢的萧楚的计划大概率泡汤，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咬着后槽牙拂袖而去。
沈熠然哼了一声。
笑话，从来只有他挖别人墙角，没有别人挖他墙角的道理，要是让蒋秋把人抢走，他不要面子啊！
蒋秋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了萧楚落单的时候，“萧楚，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过完年没多久就要开学，你能不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我一下？要是开学考试考砸了，班主任会找我谈话的！”
私立高中的学杂费是普通学校的十倍不止，每个月还会有伙食补贴，要是这些都没了，他家压根负担不起高昂的学杂费，最后等待他的下场只有主动退学转校。
蒋秋不想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一来丢人，二来离开私立学校之后他还怎么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当朋友？
好不容易见到一点希望，他不想就这样回归平庸的生活。
对上蒋秋恳切的目光，萧楚叹了一口气，“抱歉，不行。”
在沈家住的这段时间，沈熠然那些朋友经常上门玩，一来二去也把萧楚当成自己人。
跟他们相处过后萧楚才知道朋友的正确相处模式，不想再当冤大头。
蒋秋身体摇晃一下，又有些不甘心，“为什么？这是沈熠然的意思吗？”
萧楚刚要否认，蒋秋攥紧拳头，“萧楚，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竟然为了钱放弃曾经的朋友，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引起萧楚的愧疚，从而拉拔自己。
但不等萧楚开口，嗤笑声突然从不远处响起，吓了他们一跳。
“咳咳，你们别管我，继续，继续啊。”沈熠然趴在草垛上，笑嘻嘻说道。
他旁边还有几个脑袋，都是村里的孩子，也不知道在这里听了多久。
蒋秋：“......”
萧楚：“......你不是说出去玩，在这里干嘛？”
“我听飞飞说他家母猫生了一窝小猫，就过来看看，这里是我们先到的，可没特意跑过来偷听！”沈熠然满脸无辜。
“不过蒋秋，你这道德绑架也太恶心人了吧？”沈熠然也不想多管闲事，无奈正好撞上，不踩上一脚表示礼貌可不是他的作风。
“按萧楚这水平，给人补课一小时至少一百，更别提考前押题考后复盘。”
“你倒好，嘴一张我们是朋友啊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占萧楚便宜，脸皮厚得怕是能挡子弹了吧？”
“你口口声声说着跟萧楚是朋友，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给过萧楚什么东西？”
“单方面占便宜也就罢了，竟然还理直气壮指责萧楚，你跟顾宁珏真不愧是一对，最好绑死了别祸害其他人哈。”
“这是我跟萧楚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蒋秋都快气死了！
“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想看你欺负老实人罢了，就跟路上看到扶老奶奶反被讹钱的热心市民一样。”沈熠然耸了耸肩。
“老实人”萧楚：“......”
算了，你开心就好。
“欺负人！”
“不要脸！”
“小气鬼！”
“略略略！”
......
沈熠然话音刚落，小孩子们便叫嚷开来，还冲着蒋秋做鬼脸。
蒋秋外公外婆在村子里风评不好，经常占别人便宜，有时候还从小孩子手里哄骗东西，特别无耻。
蒋秋爸妈也特别抠门，每次看到他们这些孩子都满脸不耐烦地将人赶走，一块糖都没给过他们，反倒是蒋秋上门做客的时候从别人家拿了不少东西。
现在逮着机会，这些小孩儿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蒋秋难堪极了，气急败坏跑回家，然后一边哭一边打电话跟顾宁珏抱怨。
顾宁珏关注点却跟他完全不同，“沈熠然为什么要来萧楚老家？”
“我怎么知道？”蒋秋气得踢了一脚柜子，“不是，我受委屈了你不安慰我也就罢了，还提沈熠然？顾宁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宁珏愣住了，他也不清楚自己第一反应为什么是这个，面上露出几分茫然。
他明明特别讨厌沈熠然，为什么在听沈熠然跟萧楚回老家时会感到生气？
蒋秋抓着这个依依不饶，顾宁珏烦不胜烦，“那我还没问你怎么又去找萧楚了呢！”
这回没话说的轮到蒋秋了，他卡壳片刻，强作镇定道，“我跟萧楚是朋友，怎么不能找他了？”
顾宁珏心里发堵，忍不住想起那个从前满眼都是自己的沈熠然。
“宁珏，你在听我说话吗？”蒋秋絮絮叨叨半天得不到回应，忍不住拔高声音。
顾宁珏这才回神，他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瞎想，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既然这样，你别去找萧楚不就行了？他又不会主动往你跟前凑。”
蒋秋没得到安慰也就罢了，还被顾宁珏噎了一下，最后这通电话不欢而散。
跟村里的孩子混熟之后，沈熠然也开始往山里钻，试图找到那个被绑匪扔进山里的倒霉蛋秦烈。
保镖不放心，亦步亦趋跟着。
刚开始他还觉得新奇，后来看着光秃秃的枝丫，感受着北风肆虐，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连找了三天，连个鬼影都没看到，沈熠然有些泄气，甚至想放弃。
可现在被他蝴蝶翅膀这么一扇，蒋秋这段时间都没往山里去，万一秦烈没得到救援被冻死——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背上人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
沈熠然叹了一口气，搓了搓被冻僵的面瘫脸，他没注意看路，一脚踩空直接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