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一瓶灵丹还人情,苦艾酒中明过往(2/2)
“小弟就生受了!”
不再推迟,小心地将玉瓶收了起来。
随后,脸上也不由得现出了一抹喜『色』。
他的身份虽高,但是这蕴灵丹却也不是普通东西,炼制所需并不是只有铄金石一种,还有很多罕见的珍惜矿石,这些还是小事,主要是此种灵丹有一两味关键『性』的主『药』,并不能用矿石代替,还得使用灵草本身,
这样的话,价值就陡然升高了,再加上此物,也是筑基修士必需的灵『药』,消耗颇多,即便是以他的身份,每年最多也不过十颗而已,张凡这一瓶,就是三十颗,差不多是他三年所得了。
徐帆也是个痛快人,既然已经收了下来,也就不多言感谢了,只是愈加的亲热,与张凡与婉儿讲起了城中的趣事来。
张凡微笑倾听着,从中也发现这少年人果然见识不广,说来说去都在这合欢城中绕圈圈,看那样子,与一些从未离开过家门的世家子弟一般无二。
不知是徐帆在楼下的黑甲武士们交代了,还是他平时来此的惯例,就在三人坐下不久,刚聊了一会儿的时候,几道菜就接连被侍女们端了上来。
先前被潇湘碧玉竹吸引住了,张凡并没有注意到这五层的侍女与楼下的有什么不同之处,此时近前才发现,她们遍体青绿,竟是以某种类似蚕丝的材料,编织成了巨大的叶片模样,遮住了身上的关键部位。
一身雪白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在翠绿叶片的映衬之下,若隐若现,几欲透明的白皙中又带着自然生机的味道,恍若林中仙子一般。
她们手中的托盘放下,布好菜之后,又给三人的面前都斟上了一杯灵酒,随后嫣然一笑,福了一福,就迈着轻盈的步子转身退下了。
她们送上来的东西并不多,不过寥寥几样,看上去却颇有特『色』。
离张凡最近的是某种菌类做成的菜肴,简单明快,皆是一半手指粗细,呈黄褐『色』,刚刚揭开盖子的时候,便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上久久不散。
同样是菌类食物,这就明显比在司家村所见的要好上了无数个档次,小小的菌类,不仅有独特的香气,其中还混杂着各种其它作料的气味,一看就知道是名厨加上上好材料,方才有此水准。
其它的几样菜品,也多有菌类的痕迹,可见这东西实在是地下的一种主食,不过品级不一,贵贱有别而已。
这些虽然不错,但也就是如此,倒是在桌面的正中央,有一样菜『色』倒是显出了别样的风味。
那是一个碧玉制成的托盘,上面托着犹如荷叶一般的巨大绿『色』叶片。
叶片有不是舒展开来的,而是微微包裹着什么,其本身植物的清香之气中,又和着一股浓烈至极的鲜香,瞬间扑入鼻中,掩盖一切嗅觉。
这香味是如此的浓烈霸道,除它之外,便是近在咫尺的婉儿身上,那始终散发着的醉人女儿香气,也闻之不到了。
“这是破山城外,映辉湖中的冰『露』雪鱼,其他地方,可是吃不到的。”
徐帆一边说着,一边探出筷子在叶片上抹了一下。
这一下,恍如莲花绽放,『露』出了如玉的花心来,更有沁人心脾的香味,随之散播充斥。
“道兄请看!”
少年收回了筷子,颇为自得地笑道。
这可是潇湘楼中最顶级的菜『色』了,价格很少高昂,便是他也不能经常吃到了,现在弄出来,很有点在朋友面前炫耀一番的意思了。
张凡微微一笑,向着叶片中心望去。
那里,偌大的叶片之中,只是包裹着寥寥三条手掌长短,两指粗细的小鱼。
这小鱼纤长而匀称,眼睛退化到看不出来了,周身上下无任何鳞片,半透明的,恍如最上等的羊脂美玉一般,美丽得简直不类活物。
它的皮肤与肌肉皆是如此晶莹,一眼望去,甚至能见得其内部纤细如经脉般的骨骼。
这般美丽,再加上浓郁到极点香气,顿时让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稍稍夹起一块来,放入口中。
甫一入口,当即如冰雪消融一般瞬间化开,宛若琼浆玉『液』,倏忽一下,顺着喉咙滑下,同时浓烈到了极点转为悠远的香气迸发了出来,顷刻间充斥所有的味觉、嗅觉,不由得闭上眼睛回味。
“果然是无上美味。“
少顷,张凡睁开眼睛,正对着少年颇为期待的目光,诚心诚意地赞道。
这的确是难得的东西,论滋味,远远胜过当初在夏炎岛极乐宫品尝到的,若说口腹之欲,平生享用,以此为最。
“哈哈,道兄喜欢就好!”
见他满意,徐帆也高兴了起来,旋即起身,将一杯灵酒端到了张凡的面前,道:“道兄请再尝一尝这苦艾酒。”
“冰『露』雪鱼美则美矣,味道却太过霸道,再配上此酒,方才完美。”
张凡一笑,也不多说,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
“嗯?”
灵酒一入口,张凡便感觉出不对来。
说起灵酒,他也算是喝过不少了,无论是当年在坊市之中品尝的种种,还是后来在海外所喝道的赤炎心酒,都不乏上等的货『色』。
可论及滋味,与此时的苦艾酒都大相径庭。
这苦艾酒甫一入口,一抹无边的苦涩之意,忽然泛起,瞬间沿着味蕾散播开来。
这苦味,胜过黄连,盖过苦茶,不仅仅是味觉之苦,更是一种心灵痛楚的映『射』,仿佛有种种上心的往事,在顷刻间全部爆发了出来,苦涩与哀伤,满溢心中。
这种感觉,不过片刻,就由浓转淡,旋即又步向了另一个极端。
苦到极点,就是甘甜。
恍若一泓甘泉,在口中涌出,甘甜馨香之气,如清泉洗涤周身,所有的尘埃劳苦散去,只有无尽的轻松惬意,仿佛万事完成,烦恼皆消,仰躺在自家的床上,酣然入梦。
良久良久,张凡叹息一声,才从某种意境在退了出来,赞了声:“好!”
这声赞叹,又与先前不同,先前的是单纯的口腹享受之赞,虽然诚心,未免不太在意,此次却是不同,乃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这苦艾酒,与其说是一种灵酒,不如说是有一种感悟在其中,与师中天的赤炎心酒,芝兰晚晴的千载悠悠,一杯月『色』一般,都是技近乎道的表现,都融合了酿造者的某种心灵感悟在其中。
听得张凡赞叹,徐帆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道:
“这苦艾酒,听长辈们讲,是浓缩了我们上古后裔的拼搏在其中。”
“如丧家之犬,为避大劫入地底,又遭重创,地下竟是荒兽天下。”
“百般挣扎,无数先辈的血肉筑成了三十六座重城,为我们这些后辈开了一片生存的天地。”
“到了现在,虽然不算称霸地底,至少能安居乐业,也称得上是先苦后甘了。”
“喝此酒,就是要让我们不忘先辈奋斗,不得懈怠修炼,师法现任,再创一份基业!”
说到这几句时,眼前的少年神『色』郑重,俨然有一种沉凝威严在其中。
这可与他的娃娃脸,还有先前的言行大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在竭力地模仿着什么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