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唉(1/2)

今天跟她谈了这么久,想必太子洗马的人肯定会注意到她,甚至有可能问她打听他俩的聊天内容,若是被对方知道了聊了很多秦悦人的话题,他们还是会怀疑到秦悦人身上。

如果让白丽丽为她保守秘密,显然不太现实。倘若对方用强,白丽丽一个女子,受到胁迫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替自己掩盖。

所以,还得有个把柄抓在手里比较踏实。

“在下听说,白姑娘是春芳院的头牌姑娘,而且占据花魁的位置已经三年了,恕在下冒昧,白姑娘从没想过要从良吗?”

这话属实冒昧了,毕竟才相识不到一个时辰,所以白丽丽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她倒是很快就调整从容:“谁不想当良家女子呢?可是我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春芳院是我唯一能感受到人情味的地方了。”

“白姑娘就从没想过离开春芳院,找个人嫁了,过跟寻常姑娘一样的日子么?”

史良“咳”了一声,实在是他觉得今天大人简直幼稚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哪有当面劝妓女从良的?你娶人家吗?

白丽丽也注意到了史良的小动作,她倒是丝毫不介意,笑得还一脸宽厚:“公子说笑了,连公子不常来我们春芳院的人都知道我是这里好几年的头牌姑娘了,京城人士谁不知道我的来历?嫁人没有那么容易的。除非远走他乡,可是京城是我家乡,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京城。”

祝南休有些吃惊,因为一般青楼女子几乎没有本地人,土生土长的京城百姓的家的姑娘,肯定不敢进京城的青楼,哪怕再穷困的人家,也会顾忌当地的家人亲戚、街坊邻居,怎会入这行?哪怕卖给人为奴为婢,也不会做这种败坏家门的事。

“白姑娘竟然是京城人士,那……”

白丽丽自然明白祝南休的不解,她接过话回道:“我父原本是京中小吏,之前在京兆尹大人门下当差,后来听说无缘无故卷进了京中一位张大人的案子,被悄悄处决了。我母亲没熬过半年也郁郁而终。”

祝南休跟史良都大吃一惊,听起来这像是很久之前的案子,那时候史良还未入仕,祝南休也尚在游学中。这案子他们也只是听老臣们偶尔说起过,但了解得并不清楚。

“那你家中也无兄弟姐妹么?”

白丽丽叹口气,有些伤感地说道:“有啊,我有两个哥哥,当时都被充军,后来送来消息说,他们战死沙场。也就是那时候,家里仅有的两个奴仆见我白家壮丁也死,再无翻身之日,一夜之间卷了很多财产偷跑了。”

“那京中亲戚呢?”

“还能提他们么?我爹当时是被当做罪人杀头的,人走茶凉,他们躲都来不及。我十几岁的姑娘家,因为受家世连累,他们觉得我也不好嫁人,所以都对我很冷淡,我去登门也不过说句可怜,再施舍我几两银子,全都这么将我打发了。”

祝南休听了这番话,心里一阵唏嘘。

白丽丽见他脸色颇多同情,反而安慰他说道:“七八年过去了,我现在已经没那么难过了,他们不是躲着我防着我,害怕我讹上他们么?我偏偏来春芳院做一个青楼女子,当初无论谁问我哪里人士是何出身,我都照实告诉他们,连我的几门亲戚叫什么住哪里全都告诉别人。他们想不顾念一点亲人情分,就别怪我出来丢他们的脸。”

祝南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虽然这事很沉重,但是他觉得白丽丽这么做也没什么错。

但凡这些亲戚们有一点点怜悯之心,一个孤苦伶仃的姑娘家,最多也就在家养个三五年,将她配个老实人家嫁人才是正经,总不至于沦落到来春芳院卖笑。

“其实我在这儿挺好的,我们这里的姐妹们虽然有时候为争抢客人闹别扭,但最终都是同病相怜的人,而且人多热闹,经常有人陪着说笑玩闹,比我自己胡思乱想的那两年好过多了。”

祝南休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白丽丽见祝南休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还有些感慨,之前她跟人说起这些前尘旧事的时候,那些人都是将关怀之辞迫不及待地说出来讨好她,很少见有人真心为她的遭遇露出这么难过的神色来。

“公子今晚找我,应该不只是聊天吧?”

祝南休回过神来:“哦,确实如此。”

“那是公子想了解下秦姑娘的消息么?可惜我对她知之甚少,我觉得公子若喜欢秦姑娘,不如直接去问她本人的好。”

祝南休却说:“不,在下希望今天我向你问及秦姑娘的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白丽丽虽然不解,但也点头应下。

回府的路上,史良见祝南休一言不发,知道他心里在琢磨白姑娘父亲的案子。这些年他没离开过京城,但那时年少,所以不曾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问你,裴琢前任的京兆尹可是监察御史刘晋?”

史良点头:“是的,我姑父前任正是刘晋,白姑娘说的张大人,十有八九就是张无显。当时张无显还没跟着太子殿下呢。”

“明天下了朝随我去吏部,翻翻当年的卷宗,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总觉得这个张无显包藏祸心不是近两年的事,前朝他权势没有这么大,想必也翻腾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很多事应该很好掩饰。”

史良应着,也觉得这事中间还有说不通的地方:“刘晋是王子庚的人,这点错不了。假设张无显当时跟刘晋有过节,没必要只杀一个小吏,而且看起来刘晋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啊,还从京兆尹升到了监察御史。”

祝南休摇头:“你这逻辑不对,刘晋既然是王子庚的人,王子庚是两朝宰相,在前朝也是一手遮天,肯定是要力保他,也许白姑娘的父亲做了刘晋的替死鬼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张无显跟刘晋素无瓜葛,他找刘晋的事干嘛呢?”

“王子庚从来跟张无显都不是一派的,甚至张无显有很多次在朝堂上都替我帮腔,目的就是拉拢王子庚的敌对势力,虽然他从来没有明面上跟王子庚不对付,但谁知背地里动过什么手脚?明天看了卷宗就明白了。”

史良也觉得今天这事真是不可思议,本来只是想借白丽丽转移一下太子洗马张无显的注意力,没想到白丽丽身上也有张无显的痕迹可循。

林矣傍晚回到家中,晚饭都来不及吃,就坐在案前画起了首饰的图样。

她先选了一个前兰花,淡蓝颜色,花型隽秀雅致,适合大部分年龄的人佩戴,怎样都不会出错。

画完图样之后,她已经急不可耐,真想知道全部做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她在图样里特别标注了花样都用颜色相近的蓝宝石,哪怕是耳坠和戒指上都要精雕细琢出前兰花的图样并镶上宝石。

如果再配上同色系的衣服发饰,肯定会很好看。

想到这里,她猛然一拍大腿,匆匆跑向林素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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