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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平医馆内,半旧的质朴布帘悄悄地垂着,熏炉里一缕檀香。一位面如冠玉身穿素袍的年轻医者正在为一名病患诊脉。
病人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医者的脉息,更别说站在一旁的人了。各人都静气地候着,生怕自个儿高声呼吸会叨扰了医者的思维。
现在是夏日的午后,里外都静极了,就连通常聒噪的蝉声在此时竟也听不到了。
不外半柱香的时间,裴超然把手放下,“你是脘腹重复作痛,病情时轻时重。舌苔薄白,脉缓弦滑左关盛大,这并不是什么大病。”
患者听了连连颔首。
“清泉。”裴超然轻声说道:“你拿着这张方子,替他抓药。”
一名随侍连忙接过方子,看了一眼连忙问道,“师父,这炮姜、吴萸和乌药温中散寒,陈皮、半夏等理气化湿,都是对症下药,已经很完美了,为什么还要再加旋覆花、代赭石这些降肝药?”
裴超然听了,并没有生气,细细地解释:“他脾胃虚寒,又经常有肝气横犯,会导致呕逆,必须用这些药来预防。”
清泉点颔首,脸上浮现佩服之色,连忙拿了方子去给病人抓药。
一旁站立年约六旬的老者笑着说道:“裴先生,谢谢你今天来我医馆义诊。今天病人比寻常多,看来各人的消息都挺灵通的嘛。”
裴超然并没有接话,只是点了颔首。
在这夏日炎炎中,一整个上午为几十个病人看病,却没有丝毫的疲劳,衣着依旧清洁,没染半点灰尘,遍体清爽。他站起身来,走出医馆,另一名待从连忙跟上。
正午时分,恰好是用餐时间,上午熙熙攘攘的街道因为大伙儿都回家用饭显得有几分冷清,不外却有两名高峻的佩刀待从悄悄地在医馆门口等着,见裴超然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裴超然一见他们穿着的绛色衣饰心里就已经明确。果不其然,一人弯身行了宫礼,“裴令郎,冰情公主有请。”
裴超然狭长的利眸一眯.
另一小我私家到底机敏些,连忙在一旁增补说着:“公主昨晚受凉,今天就以为身体不太舒坦。您是知道公主性情的,此外太医她也不愿瞧,只得劳烦裴令郎台端。”
裴超然深思一会对明月说:“你在这里等清泉来后就一起先回去,我进宫去。”说完就跟两位侍从走了。
☆☆☆
向阳宫
裴超然一进宫内,便看到公主的待女绿袖在以殿外焦虑地期待着,见他来了,连忙说:“裴令郎快请,公主一天都没吃工具了,仆众企图禀告皇上去呢,偏偏公主不让。”
他微微颔首,便往内殿走去。
殿内十分阔朗,当窗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桌,上面放了满满一案的书、宝砚和笔筒。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盘子,盘内盛着许多色彩鲜艳的水果。殿内的女婢早已将淡色丝幔拉起来,一张梨木大床上躺着的即是当今圣上最痛爱的夏侯冰情公主。
绿袖追随公主多年,公主身体较为娇弱,经常要请裴令郎来诊治,所以她对裴超然诊脉习惯很是熟悉。不外因为裴超然性情离奇,这在整个皇宫里是没有人不知道。
他很是厌恶繁文缛节,虽然医术高明也不弄那悬丝诊脉一套,所以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话在他眼前是不起作用的。而且他从来都不给天子的皇宫妃嫔们看病,用他的话说是,看着那些争宠的嘴脸,脉都不用诊了。
说他斗胆也好、狂妄也罢,横竖在皇宫里,他的诊治工具只有天子和两位公主,别人可请不动他的台端,不外,他寻常经常在宫外为寻常黎民看病,这反而让人越发捉摸不透他的性格。
裴超然一进入内殿,随侍在旁的宫女们就连忙退出殿外守候,只留下绿袖一小我私家在内里服侍。绿袖也是个智慧伶俐的长宫女,知道裴超然的性情,并不敢离得很近,只在厅内守候。
裴超然直接在床上坐下,望见夏侯冰情公主躺在床上,肌肤像细雪般皎洁透明,红唇微微地张开,鲜红得像花瓣一样。漆黑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灿如星辰的眼眸,一床银红蝉翼纱被披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他伸手轻抚那滑若凝脂的面颊。“该醒了,还睡,等一会别又说头痛了。”
脸上的搔痒让夏侯冰情微皱秀眉,徐徐睁开那如寒潭一般的星眸,初醒时眼光冷冷地并不像普通人般慵懒,可当她认清眼前人时,两颊如同施了胭脂般,由内里开始逐步染红,眼眸含情:“你怎么来了?”
“你生病了,我能不来吗?怎么,昨晚着凉了?”裴超然那降低的嗓子听在夏侯冰情的耳内,更让她羞涩难当,一下子连颈项都染上粉红,看来更为可人。她转身伏在枕头之上,“你明知故问,居心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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