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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陈文喜的声音便显得如此的清晰。可是就这一句话,足以让他们吓掉了魂,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段爷一定会照做的!
而他如果真的照做了,去了,又怎么可能回得来!
段之青看着他们焦虑的神色,心一点一点缓下来。这些都是他最忠实的属下,这些,都是随着他赴汤蹈火的兄弟,那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一张张年轻的脸在眼前掠过,段之青却始终没有说话。
他的神情变得莫名的清静,可是每小我私家看着,却更是揪起了心。
而就当空气沉闷的像是要随时炸开时,段之青终于说话了,“把刘状师给我叫来。”
“段爷!”这一下,文虎那么大一个男子,眼睛都红了。
刘 状师很快过来了,敲门进来的时候,见文虎他们一排排的站在一边,而段之青正坐在办公桌前,埋首写着什么。段之青的心情无甚异常,可是文虎他们却一个个红着 双眼,每小我私家见他进来,眼中都带着显着的敌意。刘状师不知究竟,可也感受到了差池劲,所以脚步情不自禁又放缓了下来。
段之青见他进来了,将适才写好的几页纸递给了他,“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刘状师一看,终于明确了那些人为什么是这个心情了,就连他,拿着纸的手都下意识的攥紧了。
那是一份遗嘱,字迹潦草,可交接的很清楚。
如果这次他能回来,一切稳定;
如果这次他们回来,而他没有回来,那么便把所有的工业交给妻子洛平安,以后一切由她决断;
如果他们都没回来……
后面,是一个让他看着都心颤的名字。
除此之外,在最后,还详细枚举了一份受益人名单,其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内里,不在场的,那些一直追随着他的人,也都在内里,甚至,尚有许多他听都未曾听过的人的名字。
刘状师看着文虎他们的神情,知道他们也一定是知道了这几张纸上的内容。
“有问题么?”见他看完,段之青淡淡问道。
刘状师不想回覆,可又不能不回覆,所以只道:“尚有一些小细节……”
“没有时间了。”段之青看透了他的假话,却没有说破,只是拿过纸,然后翻到最后页开始飞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吧。”
写完,放下笔,站起身,拿起边上的衣服就快步往外走。
文虎他们连忙跟上,声声唤阻道:“段爷!”
段之青站定,转过身,人站着笔直,胳膊上搭着衣服,就像是寻常要出去的样子。而待他的眼光扫过所有人的脸后,他淡淡一笑道:“保重。”
说完,再头也不回的走了。
“段爷!”那群男子的声音,彻底哽咽了。
一辆越野车快速的开出了车库,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虎哥!龙哥!我们要怎么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段爷去送死啊!下属们纷纷看向了领头人。
文龙看着段之青脱离的背影,心情难辨,片晌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车库。
文虎一瞬间洞悉了兄弟的心思,也跟了进去……
……
黑夜里的盘山公路上,一辆车飞驰着,而在它的身后,另一辆车,也一直追随着。
……
西南的平顶山,是个小县城的名字,也是个山名,原本是个穷的叮当响的地方,厥后修了路,经济稍微好转,只是这里实在没特色,政府帮扶了几年,始终没能彻底生长起来,徐徐的,也就再次成了一个被遗忘的地方。
而这个偏僻的地方,正是陈文喜出生的地方。
此时,他正坐在平顶山的一处山崖上,望着扑面的盘山公路,在他这个位置,有人开车进山,一目了然。
他的背后,是两间低矮破旧的木屋,原是山里住民所住,现在已经疏弃多年。他的前面,是一处深渊,底下江水飞跃而过,撞击在山壁上时发出阵阵令人惊心的怒嚎。
听着这声音,陈文喜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要他死,他要他们统统给自己的儿子陪葬!
木屋内,两小我私家头发缭乱,满身血污。一个倒在地上昏厥不醒,脚被锁链拴在了柱子上,正是消失许久的林静成;一个穿着长裙肚子高高隆起跪在地上,正是段之青心心记挂的洛平安。
她哆嗦着手,将手中的硬饼揉碎,再泡进那只只剩下半碗水的破碗里,然后,用手指一点一点的喂进林静成的嘴里。陈文喜只给一块饼,是她的份额,她很饿,可是她照旧要给林静成喂下。
马小山死了,她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林静成也死了。
想 起这几天的遭遇,洛平安只觉像一场走不出的噩梦。先是被人挟制,玄色的洞口对着他们,他们不敢呼救,只能乖乖的随着照做。然后就是双手被捆绑扔进了面包车 里,之后就是一路颠簸。不给吃,不给喝,除相识手,没有下车的时机,他们也想逃走,可是基础不行能。等到车门打开时,那两个瘦小的男子不见了,只酿成了一 个陈文喜。他们也不在熟悉的都市里了,放眼望去,全是茂密的树林,全是陡峭的山壁。不知道是那里,不知道今夕何夕。
陈文喜让他们下车,在前面走,马小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开了捆绑的绳子,就向他提倡了攻击,可是却一下子被陈文喜枪杀了。血流了一地,最终,尸体也被抛下山崖。
想到谁人血淋淋的画面,洛平安的眼泪再次在眼眶里打转。他还年轻,比她还小一岁,在段之青的眼里,也一直是个孩子,可是现在,就这么没了。
而现在,林静成也快要不行了。
马小山死后,陈文喜将他也狠狠揍了一顿,加上风寒、饥饿,他便彻底倒下了。到了这屋子里,陈文喜给了她天天一碗水一块饼,可是却基础不给他丝毫工具。
洛平安看着眼睛都睁不开咽食也无比艰难的林静成,咬紧了牙。
“你再吃点,你再吃点。”她低声说道。
可是回应他的,只是半天一个吞咽。
许久以后,半碗面糊才彻底未下,不敢将底里的工具铺张,洛平安舔了个清洁。
身体吃力的坐正,肚子里的孩子又踢她一下,洛平安宽慰着,既心酸又欣慰。时时刻刻她都在感受着肚子里的消息,她怕哪一刻,它就不再动了,而幸好,它虽然清静,可总是在她心生焦虑的时候,轻轻的翻一个身或者伸一个懒腰,告诉她,它依然好好的。
等等吧,再等等吧,爸爸会来救我们的。
而就在她满怀期待的同时,一辆越野车转过山脚,泛起在了陈文喜的视野内……
☆、第79章 出生
陈文喜看到那车后,眼睛一亮,随后又拿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番,当确认车内的人正是段之青而且只有他一小我私家时,嘴角勾起了阴冷的笑意。
拿起手机,一边往回走,一边开了机拨通了电话。
“拐过个山口绕过来就到了,”说话间已跨进木屋,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又狞笑道,“段之青,我等着你呐!”
洛平安听到他的话,满身一震,眼光下意识的就落在了他耳边的手机上。
他来了?
他来了么!
可是看着陈文喜的笑,她的心里又是一慌。
盘上公路上,段之青不为所动,只稳稳的把着偏向盘,沉沉回道:“我看到你了。”
挂了电话,陈文喜将手机一丢,就走向一旁的洛平安。
“你要干什么!”洛平安嘴里喊着,人往退却。
“少空话!”陈文喜抓过她的双手往背后一拉就拿绳子捆了起来。
洛平安不敢动,只用力匀着呼吸。
捆完了,陈文喜将她往边上一推,又走到一边,弯腰去将林静成的双手反绑,随后解开他脚上的铁链,接着即是用力抓起带着他就往外扔去。
洛平安见状,就要跟出去,却被陈文喜一把揪住了头发,随后又被他的胳膊牢牢的束住了身体,再无法转动。
“走!”陈文喜大喝一声,推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洛平安感受着顶在脑门上的硬实的工具,心提紧了。
不能慌,不能慌,她重复提醒自己。
林静成被扔在外面的地上,后背磕到石子,痛得眉头都皱起,尔后逐步睁开了眼。洛平安出去后见他醒来了正在转动,忙喊道:“林静成,你有没有事!”
“闭嘴!”陈文喜砸了下她的头,喝道。
洛平安一晕,差点没摔倒。
陈文喜下手很重。
林静成想要坐起身,可是手被绑着身体不稳,便一直在地上挣扎,听得消息,抬头见洛平安满脸焦切,虚弱的应道:“我没事。”
陈文喜听他说话,抬起脚狠狠向他踢去。踢中正背,林静成往前一趴,脸与地面摩擦,抬起头,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没用的工具!”陈文喜朝他的脸啐了一口,“段之青找了你这么个徒弟,真是瞎了眼!”
林静成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可是很快消失。
这时,边上传来声音,三人同时把头转了已往。
却见山林小道上,一小我私家走了出来,栉风沐雨,脸色憔悴,可是脊背一直挺直。
洛平安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都要跳出来了,想喊,却一时失声,而当她发现来的只有他一小我私家时,心跳一下停止了。
段之青看到她的那一刻,心也似停止了跳动。只是几天,却像是已经隔了好几年,可是她没事,他也就放心了。不能多看,他的视线转过,看向地上的林静成。林静成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里,段之青的眼神里蕴含着让人放心的意味,可是林静成的眼神里尽是庞大。
陈文喜见到段之青泛起,下意识的就将洛平安抓得更紧,随后又松开道:“段之青,你终于来了!”
段之青看向他,问道:“尚有一小我私家呢?”
陈文喜阴森一笑,“死了!”
段之青变色,从洛平安的眼神里确认无误后,拳头捏紧了。
陈文喜却笑得很开心,“段之青,这几天感受怎么样呢,都说段之青将妻子当成宝,果真不假。哈哈,担惊受怕的日子好过么?是不是快要疯了?”说着,脸色一变,目时光鸷,“你杀了我儿子,害的我落到今天这田地,我就要你支付价钱!”
“陈章不是我杀的!”段之青道。
陈文喜自然不信,“不是你尚有谁!段之青,我杀你不成你杀不了我就杀我儿子抨击,呵,都说你段之青是条男子,可是也不外是个鄙俚小人!只不外现在你已落到我的手里,就等着受死吧!”
“要杀要剐随便你,你先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好啊,你跪下来求我啊!”陈文喜嘴上笑着,眼神却像是条毒蛇。
段之青盯着他,不动。
洛平安摇着头,在这一刻,她开始忏悔期盼段之青的到来。
陈文喜将她用力一拉扯,她便惊呼作声。
段之青便一点一点跪了下来。
陈文喜见他认真跪在自己眼前,放肆大笑,“你这个蠢货!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他们么!”
段之青站起身,脸上却无变化,只是双唇抿的越紧。他早已猜出会是这样,可他依然要实验,就像他明知道只身前来不会有好效果,可是依然照旧来了。
来了,就有希望,不来,则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陈文喜笑够了,又道:“你杀了我儿子,我也要让你尝尝伤心欲绝的滋味!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宝物的人一个个死在你眼前!你说,我是先杀了你这个徒弟呢,照旧先杀你的女人呢!”
陈文喜的枪口往返瞄准着两人,林静成的脸色变了又变,洛平安却一直死死的盯着段之青,恐慌伸张全身,却不是怕死,而是怕段之青有事。
果真,几个往返后,陈文喜又将枪口瞄准了段之青,“哦,你伤了我一条腿,我怎么也要让你先尝尝这滋味!”
说着,不等他人反映过来,就猛地一下按下了扳机,马上,“砰”的一声,响彻云霄。
“阿青!”洛平安失声惊叫,因为眼前,段之青右腿被打中,支撑不住,单膝跪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陈文喜大笑,“感受怎么样呢!”
段之青抬起头,额上因为猛烈的疼痛滋出了冷汗,鲜血很快染红裤管,他咬着牙站起身。
陈文喜像是极为浏览这个局势,见他站起,手指一动,就又是一枪。
砰!
右腿再次被打中,段之青跪倒,脸色煞白。
“不要!”洛平安眼泪模糊视线。
陈文喜嫌吵,将她一把推倒在地。洛平安一慌,扭过身子不让肚子撞到地面,可是尾椎遇到,疼痛照旧传来。
段之青见状,就要扑已往,可是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只得生生按下。
陈文喜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都快燃出了火,心里一阵痛快,三小我私家都没什么威胁了,他走上前,在段之青跟前停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然后将枪口对向身后的两人,笑道:“现在,你说我该先杀谁?”
“杀了我!放了他们!”
“做梦!”陈文喜面目狰狞,他弯下身,一字一顿的道,“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这时,段之青的眼光落在了前方,眼中闪出了光线。
林静成正在用力挣扎着,原来反背的手已经饶过头顶伸到了前面,此时双手扭动的同时,嘴也在啃咬着绳子,而绳子,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段之青心一颤,看到了希望。
他抱着必死的刻意来的,陈文喜是什么样的人,他如何不知道。他最好的预期,也就是他死他们活,而现在,如果林静成挣脱掉,在背后偷袭的话,他也就有了存活的可能。
段之青什么海浪没见过,可从没像现在这一刻感受到惊心动魄。
然而,陈文喜是何等敏锐的一小我私家,在段之青眼光掠去的那一刹那,他就感受到了差池劲,然后猛一警醒,就要站起转头。
马上,段之青满身都绷紧了!
倘若被他发现,林静成必死无疑!所以就在陈文喜即将转头的一瞬间,他猛地冲起身,扑上,双手抱住他的腰,用力压在身下,并伸手去夺他手中的枪。
陈文喜大惊,伸直胳膊不让他夺去,同时也拼命想要挣脱开。可是段之青拼尽了全身的气力,他如何挣脱,眼见形势倒霉,他放弃挣脱,只疯狂的反扑过来,知道段之青腿上受伤,又用枪狠狠的砸了上去。而且在他一瞬松懈的时候,又迅速按下了扳机。
段之青睁大眼睛,反映迅速,在千钧一发之际,头一偏,手拽住了他持枪的手往边上拧去。
砰的一声,子弹落空。
洛平安看着眼前的一幕,血液都要凝固了,而当枪声落下确认段之青没事的那一刻,她突然以为肚子一痛,然后只觉一道暖流只下面溢出,马上,她的脸上再无血色!
羊水破了!
她的眼里,满是恐慌。
羊水破了,就要送医院了!万一流光了,孩子就危险了!
洛平安想要告诉段之青,可是她不敢喊。段之青正被陈文喜压在身下,依然在夺着枪,她怕她一喊了,他就危险了。
溢出的羊水带来的湿-润感清晰的感受到了,疼痛也开始隐隐的传来,她不敢动,只咬紧双唇抑制着心底的恐慌。
你不能有事!
不能有事!
洛平安侧着身,尽可能的淘汰羊水的漏出,双手在哆嗦,连嘴唇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挣扎中的段之青一眼望见了她的消息。见她捧着肚子皱着眉头时,心一跳,而当看到她的裙子有湿了的痕迹时,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研究了那么久的孕期知识,自然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再不实时送到医院,她们就危险了!
眼中一狠,气力便又上来,狠狠的便向陈文喜的手砸了去。疼痛已顾不得,如今只想把眼前的这小我私家给解决了。而就这么一下子,陈文喜的手终于松开。段之青眼中一喜,又要扑上。
可是此时的陈文喜俨然是个亡命徒,眼看枪脱手,大觉欠好,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狠踹一记段之青,然后一个打滚,就又将枪拿得手。
“不许动!”陈文喜迅速站起身喝道。
枪口抵在眉心,段之青不敢再动。争斗间,他们已快到悬崖,底下隆隆的江水声越发清晰。
“来呀,来呀,再来呀。呵呵,你敢再动一下,我立马打爆你的头,然后,呵呵,杀了你徒弟,杀了你的妻子,哦不,我要等着她把你的孩子生下,再一点一点弄死它!”陈文喜面容扭曲,陷入了恼恨带来的疯狂中。
段之青听到最后一句话,拳头都要捏碎了。
可是终究不敢在动一下。
如今的他,又彻彻底底陷入了劣势。
而且,再无挽回。
可是不能就这么下去,他不能让他们死,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尚有他的徒弟……
悬崖底下的江水发出隆隆的轰鸣,段之青的心上却是寂静一片。
三十六岁的关口,他到底是度不外了。
在一瞬间,他作出了最后的决议。
陈文喜还在呐喊着,林静成的绳子也解开了,此时正一脸焦切的看着自己,段之青迎着他的眼光,说道:“她们就交给你了。”
说完,又看向洛平安。
洛平安也在看着他,当听他对林静成说出那句话时,她就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慌,她等着段之青也跟她说些什么,可是段之青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可是谁人眼神里,却包罗着万千的情绪,有深深的歉意,也有浓浓的眷恋。
洛平安只觉心一沉,可是还没来得及作出反映,就见段之青已经收回视线,然后猛地起身,抱住陈文喜的腰,然后就向悬崖那撞去。
枪响,落空。
两小我私家的身影一斜,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不!”
这一刻,洛平安再管不得,只像疯一般的扑向悬崖边,可是底下,已无人的踪迹,只有江水飞跃不息。
“阿青!”洛平安撕心裂肺的呐喊着,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段爷!”同时,边上扑来两个身影,也失声大叫着,却是终究来迟一步的文家兄弟。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呐喊,依然无人应答。
洛平安嚎啕大哭,心像是瞬间被掏空了,文虎死死的拉着,生怕她也随着扑下去。而在这时,猛烈的阵痛汹涌袭来,洛平安止不住的痛呼作声——
“啊——”
“怎么了!”文虎着急道。
“我要生了!”洛平安牢牢的拽住了他的胳膊。
文龙一听,忙对文虎跟林静成道:“先送下山去!”
“好!”此时由不得犹豫,文虎抱起洛平安就往山下停车处跑去。
“洛老师,你要坚持住!段爷不会有事的!段爷不会有事的!”奔跑间,文虎已经泪如泉涌。
这个假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洛平安已无力应答,段之青抱着陈文喜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她的全身气力就已被全部抽闲,如今猛烈的疼痛攻击着她的意识,让她的思维彻底涣散。
文龙扶着林静成跟在旁边,没有流泪,眼睛里却是一片空缺,咆哮的山风间,他的声音飘忽却坚定:“洛老师!你一定要挺住!你肚子里的可是段爷唯一的血脉!它不能有事!你一定要保住它!”
山风将他的话吹进洛平安的耳里,一瞬间,让她精神回过来了。
对!她要挺住!一定要挺住!他们尚有个孩子!尚有个孩子!
林静成随着一起跑,目视着脚下的路,于是谁都看不出他眼中瞬息万变的情绪。
将洛平安扶进车内后,接着,便又是一场争分对秒的疾驰。等送到最近的乡镇医院后,洛平安整小我私家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般。
可是,她依然咬牙坚持着,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一番忙乱之后,洛平安被推进了手术室。
内里不停传来痛呼声,门外的三个男子神色皆是无比肃穆。
文龙站了一会,沉声说道:“你们留在这,我去报警,找人!”最后一个字,破了音。
“好!”林静成声音干哑。
文龙走后,文虎想到什么,也道:“我去买工具!”小孩的工具、大人的工具,他们什么都没有。
林静成僵直着点了下头。
文虎走后,手术室外,只剩下了他一小我私家。林静成靠着墙,听着内里传来的消息,脑子里一片空缺,心却猛烈跳动个不停。
时间似乎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惆怅。
他试图去思考些什么,可是基础不行能。
他只知道,段之青死了。他预谋了快十年的段之青,为了救他们,抱着陈文喜坠下悬崖同归于尽了。
这时,手术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林静成满身一震,猛地转过了身。
护士很快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了出来,见到林静成,问道:“是眷属吧?”
林静成怔怔的点了下头。
护士将婴儿递已往,笑道:“是个女儿,长得很漂亮。”
林静成接过,看着襁褓中已经睡去的婴儿,心中涌出了一丝很离奇的感受。
这个孩子的眉眼,像极了段之青。
这是段之青的孩子……段之青的孩子……
那么幼小,那么微弱,似乎轻轻一捏,就能将它弄死。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林静成的眼睛燃起了一丝光线。
现在除了他,再没一小我私家,他杀了这个孩子,也就无人得知。段之青没了继续人,那些工业最终落入谁的手里,一切犹未可知,而他,又是众人所知的,段之青唯一的徒弟。
林静成的血液沸腾了,一只手掌,也徐徐的覆上了婴儿的鼻端。
捂住,只要一会,它就窒息身亡了……
婴儿还在睡着,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林静成忙将手掌挪开,却见它嘴角轻轻一咧,像是笑了。
这一瞬间,林静成的心脏跳停了,然后,逐步的,收回了手。
眼前,浮过了洛平安将自己的食物一点点塞进他嘴里的场景。
那些时候,他实在并没有什么,只是一直在装病。他要生存着实力,让陈文喜松懈,然后在要害时刻,给他致命的一击。
他不能死在这里!
可是他没想到,在自己都危在旦夕的时候,洛平安却依然选择去救他的命。
那么,就这样吧。
这时,文虎折回,看到林静成手中的襁褓,一愣。
林静成轻轻把孩子递已往,说道:“是个女儿,长得很漂亮。”
☆、第80章 败事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四个月已经已往。
路面有些湿润,一辆崭亮的豪车停在陈氏团体前时,一片树叶恰巧飞落,然后擦着它的车盖滑落在了地上。
有人过来开门,一小我私家便从后座走了下来。
那是一个女人,绾着整齐的发髻,穿着正统的玄色长裙,脊背挺直,周身散发着不行打压的威风凛凛。她的脸也高高抬着,五官精致的难以多见,可是脸色却是无血色的苍白着,一双幽黑的眸子里,在释放着坚定光线的同时,也难掩一种痛彻心扉的凄凉。
而就这个眼神,显得她整小我私家一下老了十岁。
她叫洛平安,可现在尚有一个名字,叫做,段之青的遗孀。
有人在她的头顶撑开了玄色的伞,却是一道下来的文龙。他照旧谁人容貌,依然默然沉静寡言,依然令人生畏,只是原来他站在一个男子的身后,可是现在,他却挡在一起女人的眼前。
“小心地滑。”他提醒道。
洛平安点颔首,轻声道:“谢谢。”
走进大门,进入电梯,最后直达高层,所遇者,都向她低头问好,她不语,却微微颔首,就像曾经那小我私家的容貌。
走进聚会会议室,内里刚开始照旧嘈杂一片,可是见到她进来,一下都清静下来。
林静成走过来,对她道:“你来了。”
洛平安应道:“嗯。”然后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第一次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她很不适应,可是现在,已经不再怯场。段之青交给她的,她一定要好好守住。
扫视一圈,所有的高层都到齐了,今天她来,也就是处置惩罚他们之间的事。
陈 氏团体历史悠远,经由几代厘革,其中关系错综庞大,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向导人控制全局,你争我夺,人心不稳,一定会成为各立山头的局势。一开始的时候, 他们只是静观其变,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段之青坠崖的消息已经传开,但谁知道他是否荣幸生还。可是日子一天天已往,段之青始终没有泛起后,他们就再坐不住 了。
遗嘱上,虽然白纸黑字全部写明,可是他们不平。那只是一介女流,而且只有二十出头,如果传言无误,还只是个刚结业的大学生, 她凭什么来掌管这么大一个团体,他们又凭什么来对她俯首称臣!更况且,段爷留下来的只是个女儿,这个女人也还年轻,总有一天是要再嫁人的,到时候陈氏团体 又该怎么办!
他们忌惮着洛平安的身份,不敢扑面临她怎样,可是背地里却使着这样那样的招数,不停制造贫困,来给她施压。陈氏团体一向能人者居之,不能服众,就赶忙拱手让贤。
可 是他们到底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能力。他们以为她对陈氏团体一无所知,所以给她出了一道又一道难题,可效果,总是被她恰到利益的化解。她简直不是对团体了如指 掌,可是却也瞎搅不得一丝一毫,她的认真,让所有人都不敢纰漏。而且,她极善于用人,那些对段之青忠心耿耿的人全部被挖掘了出来并委以重用,就说谁人林静 成,如今俨然已是团体二把手的所在。
这个女人的行事作风,像及了之前的段爷,他们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然后不由怀疑,他是否授过她机宜。
授 过吗?自然授过。在那已往的一个个空闲里,他给她讲着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要领、那些手段,他曾笑着宽慰她一时的蠢笨,也曾颔首赞扬过她突然的睿智。在那 个时候,这些事情只像是她无聊时的一个消遣,可是谁知道转眼间,她却认真坐在他的位置上,做着,原本他应该做的事。
洛平安相信冥冥中自有天定,而这份认知,却让他无限伤心。因为如果可以,她宁愿看着他忙碌到深夜,也不愿像现在这样,替他肩负着一切,然后永无止境的等着他的归来。
可是既然他还没回来,她就依然要好好的给他守下去。
底下那些人的行动,她早就得知,只是一直未动。段之青告诉她,要有包容之心,也要有防范之心,所以她一直只在漆黑视察着。他们以为她的不闻不问只是出于对他们的让步,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她只是在给他们时机,只惋惜,他们并没有珍惜。
既然如此,那么即是时候了。
段之青说过,有的时候,杀**儆猴是个很有效的要领。
她的清静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琢磨不透,面面相觑,然后各自疑问。他们是一早被通知今天有重要的聚会会议要开,至于详细内容,却一无所知。他们中大多数人都保持了默然沉静,可是总有人按耐不住。
“既然人都来了,就赶忙开会吧,各人的时间都有限。”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叫万宝全,陈云青时代就已经在陈氏团体了,厥后霍家山争乱时,帮着陈英一起去守陈氏团体。与原来的洪大明一样,他也是个老人了。
这次洛平安上位,反弹最大的,也就是这些老人了。
论资排辈,她身为段之青的妻子也就而已,可是林静成算什么工具。
他一启齿,气氛就有些差异。就这么一句话,却是显着与洛平安打起了擂台。这一场仗虽小,它的输赢却足以决议许多工具,所以众人情不自禁的直起身,提起了精神。
洛平安却只是转过头,直视着他,淡淡的问道:“如果现在在座的是段爷,你还敢说这句话么?”
“……”万宝全瞬间变色。
在座众人的脸上,也是风云幻化。
他们没想到,这个女人选择了这么强硬的一种方式来应答。
万宝全很想硬气的说声“是”,可是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哼”,随即又冷冷道:“就算他在的时候,也不会这么跟我们这些老人说话!”
段之青尚且敬他三分,你这个臭娘们,又算什么工具!
不堪大任!
万宝全被扫了脸面,话里尽是机锋。
在场之人也有人以为洛平安的应对不妥,脸上浮现出了不满之色。
洛平安却不为所动,只是垂着眼皮继续道:“我不知道段爷原来是跟你们怎么说话的,我只知道他是跟我怎么说的。他说,敬人三分是好事,可是也要敬可敬之人……”
“你什么意思!”万宝全听到这话,勃然震怒,顾不得身份就站起身质问。
洛平安没有应答,只是抬起眼皮环视众人,然后在众人惊诧的心情中徐徐说道:“你们跟段爷认识的时间都比我长,段爷最恨什么人你们应该也知道。而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告诉我,以前他遇到最恨的那种人时,都是怎么做的。”
说着,按下边上投影仪的按钮,马上,身后的墙上就显示出了清晰的影像。
一开始,众人都有些茫然,可是当看到一些人的身影在上面泛起时,心情都变得精彩起来。
有人震惊,有人惊慌,有人却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那是一张张照片,有人,有文件,有种种资料。而所有的工具都在说明一件事,团体中有人漆黑搞鬼,而且一旦乐成,团体即将面临庞大的危机。
而这些人,就在在座诸人当中!
“洛平安!”万宝全见阴谋败事,凶态毕露,就要扑上来。
文龙却第一时间将他压在桌面上,同时,其他几人也迅速的将另外两人按倒。
“这是阴谋!这是阴谋!”万宝全奋力挣扎着,死不认可,“洛平安!这是你陷害我们的!谁知道你跟姓林的小子是什么关系!你就想把我们这些老人都除了,再吞了段之青的工业!段之青……”
万宝全还要再说,可是已被文龙一把拉起,然后脑壳又被重重的摁住砸向了桌面。
“啊!”一声惨叫。等到抬头时,万宝荣已经头破血流。
众人都感受到了适才桌面的震动,看着文龙一脸煞气,皆是心惊。
无人再敢说话。
洛平安眼睛都没眨一下,等到一切回归寂静的时候,她才逐步启齿道:“如果谁有疑议,我这里尚有一些人证物证。”
无人应答。
洛平安便又轻轻笑了,“既然你们都没有疑问了,那么就告诉我,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该怎么处置惩罚吧。”
依然一片默然沉静。
可是许久后,终于有人启齿,然后,即是一阵谈不上热烈的讨论声。
洛平安并非真的要询问他们,可是他们依然把它当成一种询问。这是一种不露痕迹的试探,他们有一万种方式可以应对,可是如实回覆,便代表了最大的臣服。
一切都很微妙,可是一切又都处置惩罚的恰到利益。
他们不禁怀疑,到底是段之青太厉害,照旧这个女人,自己也不简朴。
当事情处置惩罚完,万宝全等人被带下去后,洛平安又抬起了头。
她 应着众人的眼光,徐徐说道:“陈氏团体,是陈云青先生一手建设的。段爷一直把陈先生当成恩人,当初接手后,就一心想要把它守住,然后再生长下去。我不认识 陈先生,可是一直以来,我也把段爷当成了我的恩人,现在他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便跟他的心思一样,只想把陈氏团体守住,然后,再尽我所能,把陈氏团体生长下 去。”
说到这里,她的眼光有些闪烁,顿了片晌,才深吸一口吻,恢复所有的清静后继续说道:“那些蜚语,我早有耳闻,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忧什么,我年轻,万一再嫁,便会对陈氏团体带来极大影响……”
众人听到这句话,眼神里都有了些变化。简直,这是他们最为担忧的一点。
洛平安笑了笑,又道:“适才我说了,段爷是我的恩人,可是他也是我爱人,而且,一生都不会改变。”
顿了顿,又将边上一份文件推上前,“这里,是一份协议,上面写了,如果我尚有他人,便自动放弃陈氏团体所有的工具。字已经签好,请你们过目。”
众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就连文龙,以及林静成,都一脸惊诧。
洛平安见他们都没动,笑了下,然后站起了身,“我先告辞了。”
文龙闻言,赶忙跟上。
在座的众人都没有动,他们的视线,全部落在了桌上那份文件上。
……
回到景弘庄园,吴妈正在厨房,文虎正在客厅抱着孩子往返溜达,脸上带着笑,嘴巴里不停发出“哦哦”的哄声,看到他们回来,咧嘴说道:“适才又咯咯咯笑呢。”
如今多了个孩子,家里少不了人,保姆不放心,文虎便在家专职带起了孩子。
文龙看着眼馋,也想抱抱,可终究不敢。每一次抱,看到他的脸后,孩子就开始哭,文虎让他笑,说他心情太严肃了,可是他一笑,孩子就哭得更厉害了。他听不得那哭声,一听心就揪起来了,所以再也不敢抱了。
吴妈冲好了奶瓶拿了过来,文虎接过想喂,却听换好衣服下了楼的洛平安说道:“我来吧。”
文虎有些不舍得,可那是孩子的娘,便只好递了已往,眼睛却还一直盯着。
洛平安将孩子抱到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替她打上了些许安宁。
“妞妞,吃奶了。”她拨了拨孩子的手指,柔声道,心里却又对女儿涌出了一丝愧疚。
母乳最好,可是她终究没能让她吃上一口。
妞妞,段之青曾经给孩子取的小名,他想要女儿,便一直笃定她肚子里的就是女儿,所以连带着小名,也是女娃的名字。
只是他日盼夜盼了那么久,也终究没能见上一面。
看着女儿与段之青极为相似的容颜,洛平安的鼻子有些酸,可是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
“妞妞,有没有想爸爸呢?”她轻声问道。
边上,文虎看着心痒,想要走已往,他一直以为妞妞咕咚咕咚喝着奶瓶的样子最可爱了,可是刚一动,就被文龙拉着。
洛平安抱着孩子喂奶的背影,透着一种浓浓的伤心,他知道她又在忖量段爷了,所以,他不敢打扰。
文虎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便也黯淡下来。
文龙不想再看,便走出门外,背靠着墙角站着,点燃了一支烟。他抬头看着远方,心想,段爷,在你回来之前,我总会替你好好照顾她们的。
而她,也认真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
第二日林静成到来时,洛平安正坐在书房里,她的眼前放着一堆的工具,她的脸上,也显现出了极大的疲倦。
林静成看得出来,昨夜,她又没能睡好。
只怕是又在想他了。
之前,吴妈就说过,有时候夜里,能听到她压制着的哭声。
这个女人很坚强,出乎意料的坚强,可也终究是个女人。
“万宝全他们的事已经处置惩罚好了,可是依然造成了一些损失,短期内只怕恢复不外来。”
“这些损失难以制止,总比整个团体面临危秘密好。”洛平安说完,又道,“这阵子辛苦你了。”
若不是他,万宝全这些人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解决掉。发现偏差,寻找证据,可全是他的劳绩。
林静成淡然一笑,回道:“不用这么说,师父临终前交接我要好好照顾你们的,我也就是尽我绵薄之力而已。”
“临终”这个词让洛平安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她低着头,说道:“他的尸体还没有发现,就不能算是死了。”
林静成低头道:“对不起。”
心里却知道她不外是自欺欺人。
四个月,整整四个月,出动了所有人马,可是依然毫无效果。怒沧江大而险,支流众多,且逢雨季,开闸泄洪都有两次,人只怕早就冲进海里了,而搜救队员在海上寻了半个月依然没有找到,那只怕已是沉入海底葬身鱼腹了。
洛平安深吸一口吻,缓过了神,她又道:“昨天那场聚会会议,想来会让一些人循分许多,我要陪妞妞,没有太多时间,所以以后团体里,照旧要托付你了。”
会所那里有人生事,乔满一回来后,已经替她镇下了,现在陈氏团体这边的主要问题也解决了,她也该缓一口吻了。
生孩子那次,她失血过多,厥后悲痛之下,也没能好好养着。月子还没出,各处的问题就出来了,她忙着解决,就更顾不上休养了。现在她气血两亏,也就一直强撑着。
林静成闻言,没有拒绝,只是应道:“你就放心吧。”
一片真诚之间,掩藏尽了眼底转瞬即逝的那一抹光线,那叫,如愿以偿。
他没能杀了段之青,也没能杀了那孩子,那么,就换一种方式吧。
他们孤儿寡母没有倚仗,他便就做那摄政王。
他 是段之青唯一的徒弟,临终前他也把她们交托给了他,一切,都是那么的名正言顺。洛平安她不懂,也不会一直治理下去,那么到时候,一切又都是属于谁的?十 年,二十年,当他拥有自己的势力作出自己的效果的时候,谁还会记得曾经的段之青?而他,也不介意一辈子去戴着面具,去服侍她们母女。
而万宝山他们,是他前进蹊径上的阻碍,除掉他们,他才气在他的位置上坐得更稳。而搪塞他们,又太过容易。自己就有着偏差,他再做好结构,一切就是那么简朴。
现在,一切都在他的企图中。
“中午留在这一起吃个饭吧。”洛平安又道。
“好的,你也不要太辛苦,小心身体。”说着,转身出去,“我去抱抱小妞妞。”
洛平安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吻。
如果没有这些人,她只怕早已撑不住了。
……
厨房内,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客厅里,林静成抱着小妞妞坐在膝盖上逗着玩耍。听着妞妞的笑声,洛平安露出了笑容,她知道,妞妞最喜欢的人或许就是林静成了。
也难怪,除了医生,林静成是她看到的第一小我私家了。
只是或许因为妞妞的存在,他也不再叫她师娘了,只是改口直呼了名字,被叫惯了师娘,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平安”这个称谓,还真是不习惯。
不外这样也好。
走下楼梯,询问着文虎他们的下落,才知道一个在洗衣服,一个去买尿不湿了。
这时,只听一声轻呼,然后即是林静成抱起妞妞,苦着脸说道:“又尿我身上了。”
洛平安一看,果真,他的裤子上一片阴影。看到口袋中有工具,忙道:“把手机拿出来,别湿了。”说着,抱过还在笑的妞妞。
林静成闻言,赶忙把手机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去房间换个衣服吧。”洛平安又道。
“嗯。那我先上去,马上下来。”说着,林静成就腾腾腾跑上了楼。
洛平安也将妞妞抱在小床上,准备给她换尿湿的衣服。
而在这时,有声音传来,洛平安转头一看,发现是林静成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洛平安走了已往,一看,发现是署名“韩式餐厅”的人打来的。
不是在这用饭么,怎么还会有餐厅打来电话?是之前订了么?
见林静成一直没下来,洛平安想了想,按下了接听键,只是来不及说话,就听扑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林静成!你可不能过河拆桥!若否则,小心我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告诉给那女人听!哼!段之青的死只怕也与你有关吧!”
瞬间,洛平安的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