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落了吗(2/2)

“自己家妹妹,我哪舍得。”江肆不正经地玩笑了句,退身关门出去了。

宋晚栀比他走远了两米,正怔着回头,就听见他出来后的后半句。

见那人过来,她茫然问:“什么舍得?”

江肆一俯身,拎走了她看起来就沉甸甸的背包,然后他懒散着语调走过她:“哥哥的事,你少管。”

宋晚栀:“…………”

·

周五,晚上八点。

宋晚栀推开104寝的房门。

“咦,栀栀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玄关一侧的卫生间门里,猝不及防地探出一张黑乎乎亮着白窟窿的脸。

宋晚栀吓得一停,定睛看清是敷面膜的王意萱,这才松了口气:“拿了一些资料回来看,在外面怕弄丢了。”

“资料?”王意萱摁着面膜,好奇地跟进去,“什么资料啊?”

“挑战杯的相关资料。”

“嗯?那是什么玩意,听起来像足球比赛?”

王意萱还在疑惑地拍着面膜,她里床桌下的邢舒已经冷哼了声:“一无所知的时候不要发言,传出去会拉低104寝的整体智商口碑。”

“呜呜栀栀邢舒她又骂我!”王意萱立刻蹭去宋晚栀旁边。

宋晚栀无奈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寝室里“王二萱”这个活宝的带动,开学将近两个月,邢舒也没开始时候那么高冷又少言了,偶尔游戏闲暇的兴起,她还会和王意萱斗几句嘴。

玩游戏的人大概天生自带嘴炮功能,邢舒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能堵得王意萱跟不上来,向外求援——比如此刻。

宋晚栀轻叹声,垂眼看着自己被王意萱抱住的胳膊。

被求援的次数太多,就算一起走路,王意萱和康婕有时候都会突然缠上来或者搭肩,以至于她都快习惯这种原本最抵触的肢体接触了。

“挑战杯是学术竞赛,和足球没什么关系。”宋晚栀一边从背包里往外拿书本资料,一边给王意萱解释,过程中她挑了一个文件夹递给对方,“它算是国内大学生创新竞赛里含金量最高的一项,你可以看看这里面的过往获奖项目资料。”

王意萱自觉擦了还粘着面膜精华液的手,然后才翘着兰花指接过文件夹。

不过也就看了半分钟,她就头疼地把它双手奉还了:“哎不行不行,我绝对跟自动化系犯冲,我一看那些标题我就开始头晕。天呐,我接下来的四年要怎么过啊……”

王意萱哀嚎着跑回卫生间去卸面膜了,寝室里就剩下邢舒和宋晚栀。

宋晚栀简单归置好资料,打开台灯,就拉开椅子准备坐下。

邢舒突然开口问:“挑战杯对大一新生来说,难度太高。”

宋晚栀有点意外,回头看了一眼才确定是邢舒主动跟自己搭话,她眉眼轻弯:“嗯,我知道。只是无人中心的…学长,希望我了解一些这方面的资料。”

“学长?”邢舒难得有点表情,皱眉回头扫了一眼她桌上,“这些资料都是某一个学长给你的?”

宋晚栀被她打量的眼神弄得微懵:“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两个都这么没戒心没自觉。”

“嗯?”

宋晚栀听见邢舒冷皱着眉嘟囔了句什么,却没听清。

她还想再问,就见邢舒直接拿起手机往外走了,拎着外套路过她椅背时才冷漠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宋晚栀翻文件夹里资料页的手停在半空。

她怔了几秒,弯下眼睫笑:“没有,你别误会。因为这个学长是我在无人中心的指导师兄,所以他应该只是出于基本的指导道义……”

“道义?”邢舒都走进玄关了,突然又停下转回来,酷着脸大步走到宋晚栀桌旁,伸手拍了拍那堆起来的资料,“女生里是有不少人随时随地善心泛滥。男性里,这种种类的存在比珍稀动物还少。”

宋晚栀被她的来势震住,吓在椅子里茫然地眨了眨眼:“啊。”

“这指导师兄对你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应该,是?”

“你周三才过去报到,周五就进展到挑战杯资料了,”邢舒轻蔑地笑,“那这研究生师兄应该是表现得非常殷勤,特别为你的学业着想?”

“……”

宋晚栀被邢舒那冷酷还居高临下的气场震着,思绪都有点慢。

江肆那态度,散漫得实在和殷勤扯不上关系,不过他确实为她条分缕析了学业进度、可参与课题以及需要她按优先级学习的课程科目……这点倒算不得假。

不等宋晚栀组织好回答,邢舒已经上下扫完了她:“更何况你都长这样了,怎么还能觉着接近你的男生没有非分之想?”

“?”

宋晚栀刚有点想法的回答又被敲碎了:“我长什么……”

对她反应,邢舒眉头都快拧成疙瘩:“最怕你们这种内卷省的重点高中上来的好学生了。你们中学时候被学业压迫得一天睡不上五六个小时,没工夫有花花心思,不代表大学了也是这样。学习好坏和人品没关系,哪都最不缺想把你这种清纯漂亮的小姑娘骗上床的垃圾,麻烦你对男性生物的想法有点戒心好不好。”

“……”

宋晚栀长这么大,大概是第一次挨这么长的训。

呆了几秒,她没忍住轻声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邢舒冷眼看她,“不信我说的?”

“没有,我信的。”

“那你还笑?”

“笑不是因为这个……”宋晚栀微微脸热,随即认真说,“谢谢你跟我说的这些,邢舒。不过不用担心,我对男生,嗯,对男性生物戒心一直很高。”

“是吗。”邢舒一脸不信。

宋晚栀犹豫了下,又开口:“至于这个送我资料的…师兄,”她下意识地摸过手边的资料,“这个人我已经认识很久,也很了解他,所以很难对他有戒心。”

邢舒神色稍松:“认识很久了?你家里哥哥?”

宋晚栀一惊,抬眸:“你怎么……”

“研究生师兄,本身就比我们大好几岁,你又认识得久,只能是亲戚家里的哥哥,”邢舒恹恹说完,“那确实有出于道义照顾你的可能了。”

宋晚栀刚要点头。

邢舒:“但只要没血缘关系就不能排除,说不定他故意借兄妹名义堂而皇之地给你挖坑下套。”

宋晚栀再次哽住:“…应该不是。那个人还是很受女孩子喜欢的,他没必要这样做。”

“为什么没必要?”

“啊?”

邢舒突然压着宋晚栀椅子扶手,正面俯身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宋晚栀僵在椅背前,微微偏开视线和下颌——虽然被迫习惯了一点肢体接触,但亲密程度到这样的她还是接受无能。

邢舒就在这个距离下冷酷地开口了:“麻烦你自我认识清醒一点,连那个二货都看出来了——你这种纯欲挂的,几乎是在多数直男的兴奋点或者性癖上跳舞。如果没有脚伤,那我保证你的追求者一点都不会比康婕少。”

“……”

宋晚栀仿佛听到自己的三观被邢舒一个比一个离谱的措辞敲出裂纹的声音。

偏偏全寝室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王意萱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刚听了个尾巴她就兴奋地冲上来:“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邢舒:“在说她的指导师兄大概率对她意图不轨。”

王意萱更兴奋了:“嗯?多大概率?哪种不轨?”

“综合考虑男性生物群体特性,”邢舒冷酷起身,瞄着宋晚栀,“无血缘关系无利害关系还绕在你身边献殷勤的男性,99%以上的概率想带你上床。”

王意萱:“哇喔。”

宋晚栀终于还是红透了脸,忍无可忍地开口了:“江肆。”

王意萱呆住,停下八卦就回头:“啥?”

邢舒也一愣。

宋晚栀轻吸了口气,无奈地转回椅子,低下眼藏起情绪:“无人中心里负责带我的人,是江肆。”

“……”

沉默数秒。

王意萱摇头慨叹:“伟大的1%,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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