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坠落(2/2)

话声方落,宋晚栀犹豫了下,但还是为了佐证她的说法——

她抬起手勾住他肩颈,踮脚吻了他唇角。

江肆一怔。

他就这几息的没回过神,干了坏事的小朋友一下子就远比刚刚都红透了脸,她轻一弯腰,就从他禁锢的三角里跑掉了。

余音还轻飘回来。

“我去和室友们吃饭了…下午见。”

“……”

风穿廊下过。

等江肆回过神,直起身看向宋晚栀跑走的方向——早就没人了。

停在原地的江肆转开脸,低哂出声无奈的笑。

过了片刻,他懒洋洋地靠去墙前,还摸出了烟盒。就盯着女孩离开的方向,江肆动作轻慢地把烟叼上。

啧。

憋死他得了。

·

在这之后不久,江肆又进行了一次相当“卑鄙”的“请求”,虽然也是他的惯用手法了,但宋晚栀最后也还是答应了和他一起参加安乔校友的期末会。

考虑到暑假,期末会安排得很近,就在六月底的那个周末里。

江肆提前让家里的车过来学校,接上他和栀子两人,去向沈鹏宇发来的地址。

不知道是不是受上次电梯停摆19楼背人事故的影响,这次沈胖子包了一家在商业街街角单独营业的餐厅。

到那儿以后,刚下车的宋晚栀就接到了家教那家家长的电话。推辞不得的情况下,宋晚栀只能悄然无声地给江肆打手势,示意他先进去,自己则等着结束和凌戈母亲的电话再进。

江肆立刻表示要留下陪着她。

可惜江某人在栀子面前从来不是个安分的。

在一边兼顾电话还要一边抵抗来自江肆的“骚扰”长达三十秒后,宋晚栀终于也忍无可忍了——女孩绷着脸儿抬头,给了江肆一个即将奓毛的严肃眼神。

江肆这才先进到餐厅里。

他绕过迎宾的前台大堂,转进餐厅正厅,等在入口的沈胖子刚看过来就愣了下:“咦,肆哥,你一个人?”他往江肆身后看了眼,“我们的未来四嫂没带来吗?”

“她在接电话。”江肆刚要插兜进去,又停下了。

他一回身,就看灵活地踮着脚的胖子在努力往大堂外的玻璃门后探头探脑。

江肆支着长腿懒懒散散退回去,将修长漆黑的影儿挡到沈鹏宇身上:“看什么看,进去等。”

“噢。”沈胖子遗憾地走前面领路了。

这次餐厅内的布置和上次宴厅里差不多,只是把圆桌换成了方桌。

江肆那桌给他和栀子留了两个空位。沈鹏宇走在旁边,陪着江肆一路过去,几次看见江肆懒散抬手应付旁边人的招呼,他都要被那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栀子花藤形状的戒指晃上一下。

沈鹏宇看得心情复杂:“肆哥,来校友会都戴着订婚戒呀?还是说来校友会前特意戴上的?”

“典礼之后一直戴着,除了上手术台,没摘过。”

江肆突然停顿了下,表情里似乎有一丝惊悸。

沈鹏宇还是第一次看江肆这个神情,他也知道订婚典礼那天的事,以为是勾起了江肆受到生命威胁的记忆,刚想出言宽慰——

江肆垂回手,蹭过戒指上的栀子花苞:“好在掉进海里的时候握紧了,没丢。”

沈鹏宇:“…………”

这个人庆幸的这个点,是不是跟正常人不大一样?

临到桌旁,沈鹏宇和江肆邻位落座,江肆身边则空出了一张。

这桌都是和江肆沈鹏宇两人当初在安乔时同届且相熟的校友,即便平常没什么联系,但再见上面,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陌生或顾忌。

于是江肆刚坐下,就有人看着空位朝沈鹏宇嘿嘿地笑:“可以啊沈胖儿,胆子肥了?上回纪雨菲闹腾那半晚上还不够你喝一壶的是吧?这回还敢再来?”

“就是,也不怕肆哥收拾你。”同桌立刻幸灾乐祸地帮腔。

“啊?我冤枉啊,”沈鹏宇委屈地扭头一看,江肆靠着椅背懒支着笑,正拿着桌上的雪白餐巾折着什么,一副见死不救爱打打去的模样,他只好自己给自己澄清了,“再借我仨胆我也不敢,这位置是肆哥自己要的,有别人呢。”

同桌一圈闻言都愣了,几秒后才陆续回神。

“哎哟我去,江肆还真又有新女朋友了。”

“不会吧?谁啊?上回纪雨菲摆那么大阵仗想告白都没拿下咱们肆哥,这是输在哪儿了?”

“噢噢,难道是我之前听说那个,有个小姑娘趁P市高校篮球联赛的开幕式,当着全操场的学生们的面,拿着话筒表白的?”

“哇,那够野啊,不愧是S大的学生。叫什么名,有照片吗?”

“好像是叫——”

“谁造的谣。”

江肆突然懒声打断了。

嗅到正主亲自下场“八卦”的气息,其余人顿时都兴奋地望向这边,等起来了。

江肆半垂着眼,此时手里被折来叠去的餐巾已经渐渐拢出一朵略微松散的花的形状,他捏起来检查了下,就抬手放去旁边空椅前的桌面上。

然后江肆才垂回手,散漫地抬了眼:“是那个很野的小朋友,但是是我先追她的。死缠烂打了很久,她才肯答应的。”

“…………?”

信息量过大且超过读取能力,以至于话声落后好几秒,满桌还是宕机似的寂静。

只有沈鹏宇一个率先知情的,此时坏心眼地憋着笑,他只当没看见那些人惊得眼珠子要掉出来的表情,就装模作样地摸烟盒晃出香烟来递给江肆。

江肆略微停顿了下,还是接了,但只勾在指间把玩。

桌上正开始慢慢恢复小声交谈的时候。

一道刚进来的身影往这边跑过来:“沈哥!”

沈鹏宇回过头。

来人刚想说话,就看见了沈鹏宇身旁的江肆,他立刻朝江肆也递了一句:“肆哥,你也来啦?”

“嗯。”

江肆抬了下眼,轻一点头。

面前这人他隐约有点印象,比他和沈鹏宇低了一届,是个很活跃的学弟,和沈鹏宇关系很好,但和他只能算见过。

沈鹏宇:“看你兴奋那样,见着你前女友了?”

“不是,”学弟朝身后指指,兴奋问,“餐厅外面正打电话的那个穿白色长裙的女孩,是不是也是咱们母校的小学妹?她坐哪桌哪个位置啊?”

“哪个打电话——”

沈鹏宇话声戛然一止,下意识看向江肆。

江肆正懒懒散散地挑起眉:“?”

沈鹏宇瞬间就坐直了,笔直笔直的,他表情肃穆:“问这干什么,对学妹要尊重知不知道,说不定人家是、是名花有主的!”

沈鹏宇一边说着,一边以五官快要抽筋的力度拼命给小学弟使眼色。

可惜小学弟正迷糊着,完全没收到他的警示信号,还在兀自兴奋着:“没关系,名花有主也不耽误移花接木!我刚刚进来前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一见钟情了,我一定得追她!”

沈鹏宇脸都青了:“那,那什么,还是得慎重,万一她男朋友比较凶残、不是,比较——”

“沈哥你就别劝我了,也没让你干别的,你就跟我说她坐哪儿就行,”小学弟亮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我要挨着她坐!”

沈鹏宇:“……”

当着江肆眼皮底下说要追江肆的未婚妻,这是怎样驷马难追的作死精神?

沈鹏宇已经不敢看江肆的表情了,他思绪电转,可惜还没等他想出把亲生学弟从悬崖边儿拉上来的法子,一袭雪白长裙已经安静走进他的眼帘。

宋晚栀在餐厅正厅的入口稍作停留,视线轻转。

在这种场合,人数再多,找到江肆也绝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只停留了一两秒,她就朝不远处江肆那张方桌走过去了。

江肆也察觉什么,他侧转回身,看见时宋晚栀快要走到他旁边。

随着江肆目光,整张桌都朝女孩的身影望去。

宋晚栀还是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她停在江肆椅旁,迟疑了下,就扶着椅背低轻着声问:“怎么了吗?”

江肆习惯性地把那只纤细的手在视线可及的地方捉进手里:“有学弟问你坐在哪,他想挨着你坐。”

“学弟?”宋晚栀一怔。

“嗯。”

江肆瞥向旁边傻眼了的小学弟,他指间轻转着香烟,似笑而非:“她坐我腿上,你想怎么挨着。”

宋晚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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