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止卷 第50章 倾玉惜零(五)(1/2)

接每一经都需要在不同的时辰进行,如手太阴肺经要在寅时,足厥阴肝经则是在丑时。从前者到后者便算是一个循环,十二日已过,越溪桥总算是艰难地体会到了不同部位的经脉连接时的痛楚。

开始几天还会疼得嗷嗷叫,从第八日的足少阴肾经起,就能做到咬着嘴唇不发出一声了。春饶和秋顷在一旁看着她满嘴是血的样子很是心疼,想给她找一块手巾咬着,却被她摇着头拒绝。

因为每天接受治疗的时间都不同,一个时辰过去后,无论是清晨还是深夜,她都会一头栽到床上去,呼呼大睡至少六个时辰。

……终于明白素曳为何一日只安排一个时辰的治疗了,还是她太年轻,太狂妄,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受得住,实则还不是被疼痛和困倦压迫得连床都起不来。

听说司阑日日都会来看她,只是每回来她都是在睡觉,故而一次也没见到。

不知为何,她在司阑面前就很容易示弱,虽然司阑之前一直是很严肃地板着脸,但这两个月来对她温柔了不少,也宽容了不少,她就很享受被司阑哄劝和安抚的感觉。虽然新来的春饶和秋顷也十分贴心,但她做不到对她们示弱、撒娇、闹脾气,甚至连疼的时候咬一块手巾的样子都不想她们看见。

而因为子时跨越了两天,又必须要保证十二天之内能完成一个循环,故而第十二日丑时的足厥阴肝经紧紧跟在第十一日到第十二日子时的足少阳胆经之后,也就是一次性花两个时辰接两条经,算是特例。

最难打的一场仗完成后,第一次循环才算是结束。越溪桥本以为这次结束后,自己会直接睡到第二日的寅时、再起来接着接经,不想从疼痛中缓过来又擦净了下巴的血后,她竟一点儿不困了。

虽然很累但是不想睡,越溪桥干脆坐起身穿好衣服,一下床居然还脸朝地面地摔了下去。还好手臂及时撑住,虽然也折了,但好歹脸没着地,她于是又深呼吸了几个回合,努力站起来,晃晃悠悠地朝门边走。

刚出来没多久、正准备就地守夜的春饶和秋顷见她居然出来了,双双瞪大了眼睛:“姑娘,你不累么,怎么还下地了?”

越溪桥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又低下头看了看已经打好的两张地铺,皱了眉:“你们每天晚上都睡在这里?”

二人点了点头,似乎猜到了她为何蹙眉,春饶便道:“姑娘放心,我和秋顷都有内力护体,不会着凉的,睡地板也对身体好呢。”

秋顷也说:“姑娘就不要担心我们了,还是快休息罢,今夜接连受了两个时辰的苦。”

想当初自己和逢桐在二长老那边练功的时候,睡的地方也都是硬邦邦的。见她们不当回事,越溪桥也就不再多话。

她还是没有回去,四处望了望,问:“素曳住在哪里?”

秋顷一愣:“这间院子是只予公子和姑娘居住的,素曳姑娘在别的院子里住。”

越溪桥眨眨眼睛,看了看隔壁早已空无一人的付惜景的房间,又对她们说:“带我去找她罢,我有话同她说。”

两人还是担心:“姑娘,今日这么辛苦,真的该歇下了。”

“心事未了,了却了才能安睡。”越溪桥只是合上眸摇头说,“带路。”

素曳就被安排在旁边的院子,越溪桥远远地就看见院中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偏头对春饶说:“你们回去休息罢,我记得路,等下自己回去。”

春饶抿了抿唇:“姑娘……”

“我不是废物。”她回了头,不再看她们,语气霎时间冷了许多。

见她坚持,春饶和秋顷也不好惹她不快,只能乖乖地回去。待二人离开了这间院子,越溪桥才慢慢向素曳的房门口走去。

她知道素曳定然能感受到自己的接近,没有出来阻止就说明是想面对她的,但还是先叩了叩门:“是我。”

“姑娘进来罢。”屋中的人用内力传音给她,“门未落锁。”

越溪桥推了门,迈进屋,双手扶住门框向外面看了许久,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便关门落锁。

转过身,她先是愣了一下,摸了摸被咬破的下唇。从几天前起,每当接经的时候,她就开始将嘴唇当成仇人一样地咬,虽然没有大出血,但每次也都会流不少血,唇上很多处都会被她咬坏。

比起接经时源自身体内部的痛,唇上这一点痛显然不算什么。每回睡前都只是将血擦干净,确保它不再流,便会换衣服睡下。醒来时唇都不会再痛了,虽然没好全,但愈合了不少,还残留着凉凉的感觉。

她想着,许是春饶和秋顷在她睡着的时候为她涂了药,方才应该向她们要一些药来自己涂的。如今体内的余痛渐渐消逝,唇上的痛却让她不想开口说话了。

越溪桥深吸了口气,舌尖舔了舔下唇,给自己疼得一个激灵,晃了晃脑袋才循着光源走去。素曳只在内室点了一个烛台,光很微弱,但看得清人。她之前应当是摘了面纱的,只是有人来了,才又将面纱戴了回去。

“姑娘今日精神尚可。”素曳从书案后起身,看着她,似乎在笑,毕竟也知晓她前十日一睡就是半天的事。

越溪桥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我今日是实在有一想要了却的心事,希望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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